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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8.振衣飞石(118) (第3/3页)
儿无法分辩的嫉妒。 衣飞石不敢嫉妒,更不敢担上嫉妒的名声。 所以,他只能把自己也一并扫进去,以身作则。 “臣先前也没想明白,后来才想明白了,陛下不该饶恕臣。” “陛下,正所谓‘宠之以位,位极则贱;顺之以恩,恩竭则慢1’,陛下万乘之尊,臣等若得陛下青眼垂爱,是臣等三生有幸,就该为陛下效死不悔,何必陛下恩宠顺位?若臣求陛下恩宠,就是臣居心不良,臣是小人,是佞臣,陛下就该厌弃臣……” “等等,”谢茂打住他这离题万里的发挥,“朕现在是听明白了,你就是觉得,朕太宠你了?” 这么总结好像也没错?衣飞石眼角被汗与泪水黏住,有些难受,不自然地眨了眨眼,点头道:“陛下恩宠太过。” “那也不至于那么难过。” “你老实说,想到哪儿去了?朕被青史记成昏君,还是……” 谢茂话锋一转,问了一个他念想了几辈子的问题,“你被青史记作佞幸?” 衣飞石还真没想过身后名声,他是个挺实际的人,始终活在当下。就谢茂登基之后的所作所为,他觉得皇帝应该也是不怎么理会身后史记的。现在皇帝居然提及了“青史”二字,他是真的很意外。毕竟,皇帝现在才想起刷好名声,只怕有点难度…… 衣飞石才愣了一下,谢茂就知道自己想错了,不禁自嘲,小衣那是妆扮成女子出门逛街都毫不当回事的人,他呀,他和朕想象中的,根本不一样。他不在乎名声。 谢茂低头含住衣飞石的嘴唇,轻声道:“那你告诉朕吧,为什么难过?你想到什么了?” 一件事闹到现在这个地步,漫长的追问,被耽误的燕好,分明该是甜蜜的重逢却成了这样。伏在衣飞石身上的谢茂语带疲惫,感觉到皇帝的倦意,衣飞石也觉得有些累了。 他本就有心劝谏,皇帝又一反常态步步紧逼,“臣不是嫉妒。” 衣飞石先申明立场。 谢茂懵了,嫉妒?他根本不知道这“嫉妒”二字从何谈起。 他虽然是皇帝,可是,不止没有后妃,连个婢妾都没沾上。按道理说,朱雨、银雷是可以给他侍寝的人,问题是衣飞石和他在一起这么久,难道不知道他连那俩一根手指都没碰过? 真要吃醋,衣飞石大概只能和天下百姓吃醋吧? ——他只有批折子的时候,才会让衣飞石独自待一会。 衣飞石低着眼睑不与他对视,谢茂就轻轻抚摸衣飞石的肩膀,安抚他,鼓励他。 饶是如此,衣飞石也还是斟酌了许久,才说:“臣是有些担心。陛下爱人之心一片赤诚,臣是想……十年后,臣无力再事陛下,若陛下新……” 他说不出口。他实在不能和皇帝讨论“新宠”的话题。 他觉得自己不是嫉妒,他就是谨守本分,不该有资格去讨论后人。这是试图左右皇帝的一次谈话,哪怕他打着为了皇帝着想的旗号,本质上他的谏言仍是僭越。 衣飞石的心思太远了,远得谢茂哪怕再了解他都想不明白。 现在他说了几个词,嫉妒,十年后,无力再事陛下,不该太宠臣下,哪怕连个太完整的句子都没有,谢茂仍是在火石电光之间就明白了衣飞石所担心的一切——小衣不想离开朕! 他在担心十年后的分别! 他嘴里说不嫉妒,可是,他就是在嫉妒那个根本不存在的人! 谢茂忍住心中的狂喜,小心翼翼地捧起衣飞石的脸,都不敢去强要衣飞石与自己对视,深怕自己又惊跑了一个念想多年的答案,他问:“十年后,小衣不与朕好了,就不许朕太恩宠旁人?” 这话问得刁钻,衣飞石下意识地就反驳:“臣不敢,臣不是……” 反正都被皇帝听出了话里的恶意,衣飞石也躲不过去了,干脆抬头认认真真地谏言,“臣只是以为,不管是谁,陛下都不要太宠才好。——若陛下以为臣说得不对,愿请责罚。” “朕不宠旁人,只宠你呢?”谢茂问。 衣飞石磕巴了一下,愣愣地看着他。 谢茂终于露出了今日最由衷的笑容,揉揉衣飞石的脑袋,道:“没有十年后,小衣。” “朕许你不止十年,乃是百年之后。一直都是你,不会有旁人,也不会有嫉妒。” “朕不会给你嫉妒任何人的机会。” “你会拥有全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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